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俭让是有适用范围的

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俭让是有适用范围的

(文/李退山)春秋战国之际,作为君子之道的内修外练,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和“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”亦以一种贵族风范见诸外事,这样的案例在先秦史籍中俯拾皆是:宋襄公泓水之战不鼓不成列;华豹与宋公子城循礼而发[1];晋国主将郤至鄢陵之战三礼楚王[2],等等等等,不一而足。

那个时候的战争更像是一次大规模的绅士间的决斗,贵族们在战争中重承诺,守信义,比的是勇气和实力,不以阴谋诡计取胜。宋襄公所说的“不重伤(不让人二次受伤,即不攻击伤员。),不禽二毛(不俘虏老年人。),不鼓不成列(对方没有排好队列时,本方不能进攻。)”,和《淮南子》所说“古之伐国,不杀黄口,不获二毛”,正是那个时代普遍的战争规范。钱穆先生对此称誉道:“当时的国际间,虽则不断以兵戎相见,而大体上一般趋势,则均重和平,守信义。外交上的文雅风流,更足表现出当时一般贵族文化上之修养与了解。即在战争中,尤能不失他们重人道、讲礼貌、守信义之素养,而有时则成为一种当时独有的幽默。”不过尽管如此,我仍想补充一点:作为君子之道的内修外练,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和“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”是有适用范围的,君子之道所造就的不是无原则的“滥好人”。

任何民族、任何文化都是有边界的,君子之道的适用自然也是有界限的。 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和“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”仅适用于本民族或文明共同体内部的诸侯国之间(比如齐、楚、燕、韩、赵、魏、秦);而不适用于本民族或文明共同体外部的国与国之间(比如华夏文明共同体、伊斯兰文明共同体、西方文明共同体)。我们更不能把人际交往准则和评价标准生套到民族与民族,或文明体与文明体之间的交往中去。

政治无关人品。一个小小的政治失误,关系到的是本民族数以万计人的福祉,因此,两个不同民族的人,他们的私交可以很好,他们的个人行为一定要很君子,但在公共政治利益面前,他们则要完全放弃个人交往的原则。为了本民族亿万人的公共福祉,施于异族的任何政治谋略和背信弃义都将、且必须得到本民族人民的感激和尊敬!(引自李退山《研究犹太谋略,警惕白左思潮!》)

关于此论,有两个典型的例子足以说明:一个是伊藤博文和李鸿章的例子,伊、李两人私交不错,但是在面对国家利益的时候,伊藤博文一点都没有给李鸿章留情面,可以说做的很铁血。在涉及割让台湾事宜之时,李鸿章请求伊藤博文宽限几日,他苦苦哀求自己的这位昔日知己道:“台湾已是贵国口中之物,何必着急?”伊藤博文则断然拒绝道:“还没有咽下,饿的厉害!”对于伊藤博文来说,他效忠的是日本民族,他和李鸿章的个人私交怎么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呢?他必将,而且已然得到了日本民族的尊敬,并将其功绩彪炳史册。另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徐锡麟大人和安庆巡抚于库里·恩铭的事迹。于库里·恩铭于徐锡麟大人有知遇之恩,但为了汉民族的独立,为了父母之邦的光复,徐大人还是刺杀了他。徐大人死难,且遭毁誉!就连卑贱的刽子手也留下轻辞道:“巡抚大人对你那么好,你却杀了他。我倒要掏出你的心,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。”

徐大人的心当然是红的!他把一颗滚烫的心献给了他深爱的民族和人民!

人过留名,雁过留声。肉身的毁灭并不难,难的是像徐大人这样胸怀父母之邦和天下苍生的君子,他们对名誉如此地看重,却毅然与世俗称誉决绝!其品格和气度又岂止于伊藤博文?

李退山于耶元2018年4月1日

注释:

[1]《左传·昭公十七年》记载宋国公子城与华豹之战中,双方战车在储丘相遇,华豹张弓搭箭,向公子城射来,结果却偏离目标。华豹动作敏捷,又一次搭箭上弦。公子城一见,对他不屑地大喊:“不更射为鄙!”意思是战争的规则是双方一人一箭。你射了我一箭,现在应该我射你一箭了。你不守规则,岂不太卑鄙了!华豹闻言,就放下弓,老老实实地等公子城搭弓。结果是宋子城一箭射死了华豹。史书并没有嘲笑华豹愚蠢,相反却肯定他以生命维护了武士的尊严。

[2] 鄢陵之战中楚军两翼被击溃,晋军直逼中军而来。身为晋国新军统帅的郤至在战场上多次与楚共王的亲兵遭遇,每次看到楚王,他都会下车脱盔行礼。避过晋军锋芒之后,楚共王也不失礼,不由得赞叹说:“刚才战事激烈的时候,有一位身穿红色甲胄的人,看到不谷远远地趋拜行礼,真是个君子啊!”于是就派工尹襄带着一张弓前去问候他是否受伤。郤至见到楚王使者,依旧恭敬如一,脱下头盔向使者致敬,回应说:“外臣郤至跟随寡君作战,身披甲胄,不敢拜谢贵君之命。如今军务在身,不变前往拜谢,但请使者回禀,郤至并未受伤,感谢贵君的关爱。”郤至向使者行肃拜之礼后退回军阵。

李退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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